​彭懿：我不愿意重复自己

彭懿：我不愿意重复自己

2019年1月8日，以“孩子的需求”为主题的第七届当当童书编辑年会举办。来自全国童书出版界的资深编辑、作家、儿童阅读推广人等行业领军人物相聚京城，在以品质为驱动力，挖掘符合中国孩子身心发展的优质童书为理念的驱动下，探讨中国原创童书的创新等少儿图书的核心议题。文学博士，著名作家、学者，自诩非著名摄影师和电影制作人的彭懿 作为本届当当童书年会受邀嘉宾，为现场的童书出版人声情并茂奉献上自己的图画书创作体验。让现场的观者忍俊不禁，同时也被深深感动。

以下是彭懿的演讲全文：

彭懿：他们给我的题目是“原创图画书的创与新”，我们的图画书怎么能突破？我不是要突破别人而是要突破自己，我不愿意重复自己。

我想分几个部分来讲。一般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总会说我是一个幻想小说家。在南京做讲演的时候一个女局长头发花白，看到我就过来紧紧的抱着我，她说“彭老师你知道吗？我是看着你的书慢慢变老。”后来演讲结束后小朋友送了我一枝花，说了一句话：彭老师你到底是爷爷还是奶奶？

我觉得我的书悬念迭起一气呵成，还带有一点点小小的惊爽。我现在转上了温暖与写实，让写实弥漫在整个故事里。我出的《萤火虫女孩》画面很梦幻，就是画家李海燕画的。她长的非常漂亮。

我给她写的简介：

出生于东北沈阳。直到上小学之前，她都叫李莽，听上去像个男孩的名字。上学那天老师一点名，忍不住乐了：“还李莽呢，你干脆叫李逵得了！”回家她就逼她爸爸把名字改了。十岁那年，她在墙头上走平衡木，被体校老师看中，选她去练体操，她爸爸没同意；上大学时，她要去学考古，她爸爸又拒绝了：“你一个丫头片子在荒郊野外刨坟地，不太好吧？”她的父母都是鲁迅美术学院的教授，希望她子承父业学画画，于是她也念了鲁迅美术学院，成了一名职业画家。

我看到她的插图时我惊呆了，这样的插图就是我要写的故事。我和很多作家不同，是先找到画家然后写故事，我要配合她的风格。刚开始时她不知道我是谁，我含泪恳求她说“希望你不要错过我，我也不错过你”。我把别人写我的文章发给她，告诉她我很出名，可是她不在乎。于是我继续强调：“人生就是一种错过，为了不错过请把它们看完”。

她甚至没有看过图画书，我说“海燕，你画正稿之前，你要先画一个分镜头剧本……”

“不画！我画画从不画草图！”

“海燕，图画书不是你一个人的创作，需要编辑一起来讨论……”

“不要！我画画，从来不讨论！”

“海燕，这不是画插图，这是图画书……”

“图画书不就是一幅幅插图连起来的嘛！”

于是，她画完之后你们能看到我的字在哪里吗？我非常愤怒，可是她不听。

我说你就只考虑你的画从来不考虑对我文字的冒犯。

碰到一个“拧把”的画家，我能不嚎叫吗？我半点都没有夸张，她画了两百三十天，我们就“互嚎”了两百三十天。

其实，我每次冲她“嚎”完之后也会后悔，于是，我总是温柔地问一句：“海燕，吃饭了没？”

“不吃！我怒了，我没脸吃饭！”每次她都这么回答我，还不忘补上一句：“今天，又惹了一肚子气！”

但我忍了，我为什么能忍住呢，因为她画得太好了，她用如梦如幻的笔触和色彩，完美地诠释了我的奇幻故事。后来我又跟她合作连续写了三本，其中就有今天要说的《守林大熊》《山楂村和狗獾村》。

《守林大熊》分五次分镜头，我说你去农村体验生活，她去了三次去农村体验生活。不过她的体验生活就像在玩儿一样。

《守林大熊》我简单地跟大家分享故事。

有一天，大熊独自走在林子里，掉下两个小吃果，捡起来一看是栗子。大熊当然不是一头大熊，他是人，是守林人，因为他长的又高又大又黑像一头大熊，人们亲切地叫他“大熊”。可是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样叫他了，因为人们都搬走了，这年头谁还愿意留在深山老林里过苦日子呢？只有大熊留下来守护着这片山林。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他总是想万一有一天哪些人突然想回家，总要有地方可以回。他把脸贴近栗子使劲儿闻，这就是秋天的味道，这就是故乡的味道。那些离开故乡的人有多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大熊突然激动起来撒腿就跑了起来。

他跑到了高高的瞭望塔冲着远方大声喊了起来：“栗子熟了！栗子熟了！”。从这天起许多事情都不对头了。

第一件不对头的事情就是大熊自己不对头了。他变得喜气洋洋有了盼头，变得连走路都哼着歌。第二件不对头的事儿是车站的小屋突然间亮起了灯，这怎么可能呢？从前这是林场，有一列小火车往山外拉木头，可这都是十几年的事情，林子里早就没有人伐木了，小火车也早就停运了。

大熊回屋抓起一杆猎枪就朝车站小屋走去，他发现是一头野猪系着头巾围着围裙打扫卫生，他到外面一看，还有一只小野猪擦站台。

第三件不对头的事儿发生在前天晚上，来了一只打着雨伞的狐狸，没等大熊开口狐狸就说话了。“后天，就是后天，后天我们要糖炒栗子，这是我从山下杂货店里买来的糖，就剩下最后一罐了”。

不对头的事情还有好多。这一天，大熊接到很多很多人的电话，可是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他们跑去看那个火车，他想，这个火车已经荒废这么多年了根本开不动，可是那天下午火车来了，来了好多好多人，每个人都跟大熊热烈地拥抱说大熊辛苦了，谢谢你守护了我们的故乡。他们跟大熊回家，对他说：“大熊你快说快喊，你说“脱掉人的衣服吧”，大熊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口“脱吧”，他们全部脱光了，原来他们是森林里的动物。它们吃糖炒栗子，炒着炒着大熊出汗了把衣服脱掉了，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头大熊。他偷偷地笑了。他说当人太久都忘记自己原来是一头熊。他们吃着糖炒栗子唱起了歌，爬上高高的瞭望塔，瞭望遥远的星空。说“那是银河吗？哎呀，我都十几年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银河了”。“看啊，流星，又有一颗！”最后他们要告别了，说我还会再回来，放心!我们不会忘记自己的故乡！

这是一个关于故乡的故事。

第三本书画家李海燕整整画了三年。我把它称为东北三部曲，放在一起看是不是很好看？故事很梦幻，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个跟我合作了两本书的人，画家九儿。一本是《妖怪山》，一本是《不要和青蛙跳绳》。这两本书2017年年底截止，2018年的数字我还没有收到。前面一本《妖怪山》花了18万，《不要和青蛙跳绳》花了12万。其实对我而言，我舍不得九儿，我希望跟他合作第三本，于是我跟他说，“九儿你要再跟我合作第三本”。可是她说“不要，我要跟“黑客”哥哥走，他长的比你高”。我说“那你就离家出走吧”。她说“那就此别过了”。这是九儿画的漫画，她跟他的“黑客”哥哥走了，他两个人合作了一本图画书《鄂温克的驼鹿》。我也离家出走了，我拍了一本《驯鹿人的海》。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我一口气又给李海燕写了三个故事。

前两天在讲课的时候，一位老师看到我说“彭老师，我特别喜欢你的一本书——花姑娘”。我说，我们东北话不读花姑娘，读“姑娘”。我根据童年故事写了一本童话书，一个小女孩放暑假去农村，他知道红菇娘在小男孩的帮助下找到红菇娘有了自己童年的味道，最后一起回家。

你看那只小山羊叫什么名字？小男孩说它没有名字。小女孩说我给它起个名字好吗？“嗯呐”，那就叫它“嗯呐”吧，“嗯呐”，“嗯呐”。

我这本童话书是台湾信谊基金会会长张杏如亲手做的，有40年图画书的经验，我不知道哪位编辑还能比过他，所以他亲手为我做了两本童话书，其中一本就是这本书。这本书去年得到一个大奖，我是第二名，第一名是《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这本书其实并不是我的童年回忆。我有一个特点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一定会忘记。关于我的童年，我去过农村，去过我的家乡，但是我只记得我奶奶在我去的时候坐了一个绿皮火车，这也是我追溯自己童年仅有的印象。作家有两种：一种作家非常清晰地记住童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就不行，是另一种。我虚构了一个故事，重建了童年的故事，这样的故事不可能连续虚构，于是我找到一个新的表达方法采写童年故事。

有一个人跟我讲他的童年故事。讲的非常详细，甚至可以描绘出墙是什么颜色，于是我就写了一本书《公鸡的唾沫》。这本书特别好玩，一个小孩被马蜂咬了，他们没有药就找公鸡，从公鸡嘴里挤出唾沫给他抹了一下。

我找了非常好的画家王祖民，快70岁了跟他合作，合作出来一本特别的童话书。我们先采访，实地采访考证每一个道具，每一个细节。

我给大家放一个小视频看看我们是怎么采访的。现在的农村已经全部都变化了，过去的房子只找到一座老房子紧锁的房门，后来我们把房门敲开后发现所有的道具都藏在房子里。这是当地人带我们去看。

所有的场景全部在采访中发现，

我又一口气给德高望重的王祖民连写了两个故事，不管他答不答应，就买了车票拖着他去采风。他人生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采风。风都采了第二本还能不不画吗？现在已经计划第三本的采风了，我还要“承包”他三年。

我今天要给大家读一本特别的书，荒诞故事其实是我人生的高点。《晴天有时下猪》、《明天是猪日》，《我有时是猪》已经是第二版，发行了146万，我翻译这套书时有小小的心愿：为写这样一本书我努力了20多年，比如说晴天怎么会下猪？这一个点对作家而言就是一部非常好的荒诞作品。

这两套书有看过吗？这也是我翻译的，日本的荒诞派作家。我每次讲演他们告诉我，孩子最喜欢“屎尿屁”的书、《尿床大神》还有《憋不住了，憋不住了，我快要憋不住了》。其实我一直想突破，想写一本屎尿屁，可是太难了，写不好就很低级。

那么如何能完成一本高级的“屎尿屁”的书呢？我去年做了一整年的挑战，“荒诞”不能没有逻辑，我就是要挑战“屎尿屁”图画书的新高度，看看我能做到哪一点。我认为我做的很好，如果你们觉得好待会儿给我鼓掌。

我想跟大家说儿童的生活充满了悬而未决又毫无疑义的故事，某种程度上一本情节怪诞的图画书并不比他们日常生活对故事的要求更有挑战性。

我写了一本书叫《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这本书今年3月还在出版制作中。这本书我找到一个很特别的画家田宇。我觉得他特别聪明、霸气，他非常会讲话。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很厉害，有哲学的高度。跟他合作，我们可以创造神话。《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田宇看到我的稿子非常兴奋，在火车上就开始画分镜头，这样的图画家让我非常敬佩。这本书我采取了一种特别的方法，因为大家看到它已经画出了草图，我在去学校的讲演过程中有草图讲演然后一点点修整文字。

我给大家读一遍《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

田宇优秀在什么地方？

我创造这本书的时候那些怪物就是我想象的妖魔鬼怪，可是田宇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说，那些怪物不应该无缘无故出现，他们都应该是孩子们小时候恐怖的象征。于是出版社配合他调查了100位妈妈，妈妈把小孩最害怕的东西全部告诉给他，这些怪物最后对应的都是什么。

“只要一做到那个恶梦我就会被装到一个瓶子里，我就会被吓醒。在那个恶梦里，总有一个睡魔怪大王从壁橱里遛出来一把抓住我，塞进他那个黑不隆咚的瓶子里，然后十几个睡魔怪会呼啦的扑上来”

“我快要被这个恶梦折磨死了，我只好求妈妈。妈妈，今天晚上你能陪我睡觉吗？妹妹羞我说，哥哥你都上一年级了，你还让妈妈搂着睡，可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没用，妈妈搂着我水也没有用，我又梦见了一群睡魔怪，而且要命的是在噩梦里妈妈跑的比我还要快。要是我把壁橱的门顶住呢？那个睡魔怪大王可能就出不来了，可是没有用他还是会从别的地方遛出来。见我天天做噩梦，妈妈也着急了，妈妈跑去问奶奶”

“妈，你说我要不要领着孩子去看看病？”奶奶说：看什么看，你才有病，这又不是病，他爸爸小时候睡觉也魔怔，长大了就好了。让我想想他爸爸是上几年级好的，对了，是三年级。

“三年级？我才上一年级，我还要做两年的恶梦，不行，大人靠不上，我要自己想办法从噩梦里面逃出来。在噩梦里我光脚逃的太慢，所以晚上睡觉时我穿上了一双球鞋。这有用吗？不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我特别喜欢“不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可变性，又无限地潜能。所以在给孩子们讲这本书的时候我总是会说不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咣咣咣咣，最后我还是没有逃过这群睡魔怪，我还是做噩梦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成功了，我成功的把球鞋穿到了噩梦里。”

“我决定不再逃跑我要反抗，我要打败这群睡魔怪。这天晚上我把爸爸的强光手电筒打开，握着它进入了噩梦。睡魔怪们来了，我举起手电筒朝他们照过去，哇，我被晃瞎了，哎呀我的妈呀，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着火了，睡魔怪捂着眼睛鬼哭狼嚎的逃走了。哈哈，今天晚上我没有做噩梦。”

“这下好了，我再有不会做噩梦了。第二天晚上我继续开着手电筒睡觉，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睡魔怪会以牙还牙，他们每个人都带来了一只手电筒，把我晃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放学回家，我打开冰箱吃西瓜的时候，西瓜没有找到，我抱出来一个切成两半的榴莲。我揭开了保鲜膜臭死了，我差点没有被熏死，我的妈妈怎么会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呢？”

“好吧，我冒出来了一个主意就把这颗臭蛋送给那些睡魔怪们。尽管臭到要命，我还是捏着鼻子把半个榴莲抱进被窝里。白天是白色的，黑天在梦里是黑色的。”

“哈哈，这天晚上睡魔怪可被榴莲熏惨了，他们一个个躺在地上喊爹叫娘，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又打赢了一仗。不过这群睡魔怪的智商实在是太高了，第二天晚上他们来的时候居然都戴上了口罩还有防毒面具。我又被他们逮住，恨恨的做了一个噩梦。”

“第二天是星期一，全班同学都冲我捏鼻子。我不怪他们，我抱着榴莲睡了两个晚上能不臭吗？”

“哎，你怎么会这么臭呀？都缠着我问。你要是肯交我，我就交你放连珠屁的祖传秘技，他是我们班上有名的放屁大王。”

“吃晚饭的时候我对妈妈说，妈妈我要吃炒黄豆。妈妈奇怪的看着我，你要吃炒黄豆你会‘咣咣咣’的放屁。我说我就是要‘咣咣咣’的放屁。妈妈拗不过我只好给我炒了一盘炒黄豆。”

“吃了一肚子炒黄豆我早早就钻进了被窝里，真的，我都等不急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地盼望自己快点做一个噩梦。睡魔怪们真给力提前来了，不过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非常失望。”

“‘喂，臭小子，你今天手上怎么什么也没有拿’？睡魔怪大王走上前来折磨我，我说：拿了。他说：在哪？我说，在我肚子里。听到我这么回答，睡魔怪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他们只笑了七秒钟，因为第八秒‘咣’32个屁。把他们打败了再见不送，慢走不送。”

“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做过这种噩梦，一个星期过去了，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有一天我突然怀念起那些睡魔怪来了。于是晚上睡觉前我特意打开了壁橱们，还连看了7本鬼故事吓唬自己，他们还会来吗？”

你看，把故事留在了封底。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故事，可是对我而言真的是一次非常艰难的挑战，为了找到这个点要想很多年。所以荒诞故事不是人人都能写的，最难写的就是荒诞故事。

帅出天际的田宇小哥没有想到的是，我又狠下毒手给他写了两个，好玩的让人发懵的荒诞故事，他说还要画两年，还要“承包”三年。他说，前两天时代奖发奖，他们在上海的三个画家吃饭。他问：周祥，周老师你最近在画什么？周祥说“我在给彭懿画一本图画书”。他又问王祖民，“王老师你在画什么？”他说：我在画彭老师的《公鸡的吐沫》。然后他们两个人一口同声的问：“田宇你在画什么？”他没好意思说在画我的32个屁，说“我在家里带娃”。

其实我是一个摄影师大家已经知道了，可是每一本摄影师都不一样，我不愿意重复自己，我都要找一个特别的形式，会不会觉得好美？

这是我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拍摄的，后来西边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一个世界著名的摄影师网站上，我给他写信，过了三个月才回我，他告诉我这条世界上最美丽的小溪流在格鲁吉亚。我去了，不管多么遥远我一定要找到它，我在格鲁吉亚走了300公里最后在侨办找到这位摄影师，他叫罗曼尼。

罗曼尼是一个壮实的中年人，有一双灰蓝色眼睛，一见到我，就激动地用一双粗壮、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的朋友，欢迎你……”他的欢迎辞大概有5分钟之长。后来在晚宴上，他举着酒杯祝福了15分钟。先是祝福我，然后寻问我还有什么活着的家人，一个不拉地祝福完了，又寻问我有什么逝去的家人……

等到一个不拉地祝福完了，他又把酒杯转向我的同伴，开始了新一轮的寻问与祝福。

除了致欢迎词和祝酒词之外，罗曼尼的话不多，基本上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两个可爱的女儿，夫人的蛋糕做得极好，第一次，她给我们做了一份拿破仑蛋糕，第二次给我们做了一份奶油蛋糕。

这是拿坡仑蛋糕，这是覆盖着中国和格鲁吉亚的蛋糕没有舍得吃。

你看，我们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是不是也非常讲究生活情调？

这么一条短短的山溪，我整整拍了十天。

为什么呢？

一是因为我只在一早一晚光线最好的时候拍。

二是因为春寒料峭，天一冷，高山雪水就不融化，第二天山溪会就会断水。

三是为了等待花开。

这就是后面的大学山，这就是我拍到的溪流，我每天要走过这个吊桥，这个吊桥是一个危桥，走过去不一定回得来，他就告诉我你就走吧，掉下去就掉下去了，不掉下去就回来。我只好含泪每天走四次。

可是当地人走来走去一点不害怕，我问他们过去干什么？他说抓鱼，他就给我抓了一条鱼。可是要命的是这天晚上餐桌上祝酒词里除了我活着和逝去的家人还有鱼。

创造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最难的是核心是把照片拍出来用什么形式做成图画书。后来我想到一种形式，就是充满仙气的翠绿式的照片和图画交叉。我想绿色的照片如果和铜版画结合在一起应该是很特别的书，于是我就寻找也是鲁迅美术学院的画家索炎。

画家索炎非常年轻。为了寻找画家我有时候会寻找好几年，为了创造这本书我自己先排版，但是必须把我的想法讲给画家听，写了文字的地方是需要画图的，我先做出来样式他再开始画。

他是用模特画出来的。有一回儿有人说他的妈妈特别像范冰冰，可这不是，是有一个女孩子做模特，鹿是做的一个可以动的三维模型，一共画了一年半，33幅的《仙女花开》最终只用了21幅。

故事我不读了。我用民间故事的形式写了唯美又感人的故事，故事围绕小溪展开的，在小溪两边发生的，她的妈妈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妈妈来到身边要把爸爸带走，爸爸变成了一头鹿。

可是当妈妈，爸爸和她要飞到天上的时候，妈妈说“我们走吧！”她说：“妈妈我们去哪里？”妈妈说：“我们去天上啊，我们三个人会变成天上最亮的一颗星。”可是小女孩不想变成星星，想留在地上和爷爷在一起，于是最后一刻，她送开了妈妈的手。妈妈和爸爸越飞越高，就在他们快要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时，他们的女儿用全身的力气喊了“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我虽然用一个民间故事的躯壳，但是我的结尾是现代的，因为民间故事永远是他们从此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祝大家新年快乐！